在北京中关村互联网金融大厦的ofo小黄车总部,北青报记者见到一些市民个人或者全家一起出动办理退款,现场退押金快速、顺利。但由于路程遥远,退款办理时间又安排在工作日,还是有不少市民选择了放弃。而线上退押金仍需要等待15个工作日。
“您是来退押金的吗?里面坐吧。”市民鲍女士刚到ofo小黄车总部门口,立即有接待人员笑脸相迎,这令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本以为免不了会费一番口舌,但是眼前的场面却出乎意料地友好、平静和有秩序。不到10分钟,鲍女士办好了全家三口人的小黄车押金退款手续,她的体会是:“外面都疯传小黄车不行了,但是今天看上去还好啊。”现场退款格外顺利,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线上退款就那么困难呢,递交申请后等了20多天钱未到账,“还非得让我大冷天地跑这么一趟。”北京青年报记者日前探访ofo小黄车总部看到,一些市民或者带着全家人的身份证,或者全家一起出动组团办理退款。
现场
市民组团退押金
北京中关村互联网金融大厦一层ofo小黄车公司标牌已经被撤掉,第一次上门的用户还需要向保安或前台大厅登记一下。在这座大厦的B座5层,走出电梯左转就是ofo小黄车总部了。上个月北青报记者探访时看到这里的情况是:办公区域唯一出入口——两扇玻璃大门紧锁,只有输入门禁密码才能顺利进入。而如今,这道玻璃大门外面设置临时接待岗,并配备一名工作人员负责维持秩序。这位“临时接待员”是位中年男士,格子衬衫,胸前挂着工牌,看到来客便笑脸相迎:“您是来做什么的?退押金的?里面坐吧,稍等一会儿。”楼道里还靠墙摆放了椅子和沙发凳,以备退款用户排队等候休息使用。不过,上午人少,用户可以直接进入大厅等候,这些椅子和凳子尚未派上用场。
走进玻璃大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阳光从头顶的玻璃窗倾泻而下,照在大厅中央摆放的一组转角沙发上,那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坐着等候,他们都各自玩着手机打发无聊时光。旁边有一个长方形玻璃小房子,门上贴着“客服接待”四个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位客服人员正在接待一位退款用户。不一会儿,这位办好退款推门出来了,下一位用户再进去。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现场退款显得很有秩序。
“我是听我家邻居说到这里可以退款。”鲍女士说。此前,她已经在APP上申请退押金,“说是15个工作日,但是都20多天钱还没到账,听我家邻居说到总部可以办退款。”吸取邻居退款成功经验,鲍女士还把家里其他人的身份证也带来了,“都退了吧,”她说,“其实我们全家都骑小黄车的,但是现在小黄车太少了,也不好骑。”不一会儿,她就坐进了小玻璃房子。只见她掏出几张身份证,又拿出手机打开小黄车页面跟客服比比划划,中间还打了两次电话,然后就推门出来:“办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笑着说,退款办理过程不到十分钟。尽管现场退款顺利,但鲍女士还是感到心里不太舒服:“为什么线上退款这么困难,为这点钱还非得让我大冷天地跑这么一趟。”
组团退款的还有汪女士一家,这个退款团队包括汪家三姐妹和汪妈妈。对于到总部办退款到底值不值的问题,汪女士认为:“我们一家四口押金就差不多800块呢,跑一趟还是比较值得的,拿到钱就可以去吃一顿大餐啦。”
发现
小黄车难觅踪影
橙色玻璃小屋空间比较狭窄,陈设简单:一桌两椅,但是隔音效果很好,里面谈话外边人是听不到的。还不到上午11点,客服姑娘已经是满脸疲惫:“帮人代办退款的必须要带本人身份证原件,我们的服务时间是周一到周五的早9到晚6点。”对于用户询问为什么线上退款这么困难,“是不是平台退款后台关闭了”的问题,这位客服人员回答,如果15个工作日(三周)没有退款到账的话,APP上会弹出一个退款页面,“你按照小窗提示,完成填写用户支付宝账号等步骤,就可以拿到退款了。”她说。
不过因为路程遥远,退款办理时间又安排在工作日,估计很多市民干脆选择了放弃。市民胡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在得知可以现场退款的消息之后,他表示不会去小黄车总部维权。因为胡先生家住在丰台,“为了这点钱要占用我的时间成本、交通成本,请一天事假还得扣工资200元,实在太不划算了。”他是小黄车最早的一批用户,当时押金还只有99元。私家车限号的那一天,胡先生选择的最佳出行模式就是地铁加共享单车,“小黄车、摩拜、小蓝车我都骑过,很方便。”不过在退押金这一环节,小黄车服务方式的确不够方便。
不仅退款流程繁琐,而且原来满街的小黄车,如今却已难觅踪影。
在调查中记者注意到,即使是在小黄车总部附近也很难找到小黄车的身影。在中关村各个楼宇周边停放的共享单车“集群”里面,小黄车成了“稀少物种”,绝大多数共享单车是摩拜和小蓝车。据记者统计,大约每十辆共享单车中只有一至两辆是小黄车,而且大多车况堪忧。在中关村南大街的马路边,寒风中一位中年妇女举着手机扫一辆小黄车的二维码,但是她反复扫了好几次,最终也没能打开这辆单车,只好放弃离开。
现状
小黄车官司缠身
小黄车日渐稀少的原因或许与其经营现状密切相关。近日,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了嘉里大通物流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与东峡大通(北京)管理咨询有限公司(ofo小黄车)服务合同纠纷一案的一审判决书,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责令ofo小黄车支付拖欠嘉里大通物流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的服务费8111896.38元并支付逾期付款利息。
判决书显示,2017年6月9日前后,嘉里大通与东峡公司(ofo)签订一份《自行车仓配服务合同》,约定由嘉里大通向其提供与ofo共享单车有关的卸车、仓储、配送、库存盘点等服务,东峡公司应依照合同约定向嘉里大通支付相关服务费用。此后,双方当事人又为此签订了一系列补充协议,对服务内容及服务价格等做出了一些调整和修订。但截至嘉里大通向法院提起诉讼之日,ofo尚拖欠其多笔服务费用累计8111896.38元,且各笔服务费均已超出了合同约定的付款期限。物流公司嘉里大通于2018年5月8日书面通知东峡公司终止涉案合同项下之合作,并要求其返还保证金,但其至今未履行上述义务。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一、被告东峡大通(北京)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给付原告嘉里大通物流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服务费8111896.38元并支付逾期付款利息(计算至2018年5月14日,利息金额为86098.48元;自2018年5月15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计算至上述服务费实际给付之日止),均于本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清。二、被告东峡大通(北京)管理咨询有限公司退还原告嘉里大通物流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保证金10万元并赔偿该笔款项利息损失(自2018年5月14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计算至上述保证金实际退还之日止),于本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清。
此前已有9家物流及制造供应商公司起诉ofo,涉及物流运输、房屋租赁、广告费用、拖欠货款等多种事由,纠纷金额累计达到了8931万元。
除了上述官司之外,东峡大通和北京拜克洛克还面临多起与个人有关的纠纷,这其中涉及交通事故、劳动合同、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等多个方面。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显示,截至12月10日,共有个人方面纠纷26起。
分析
共享单车投诉量最多
消费者遭遇退押金难,ofo并不是独一家。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很多共享单车用户经历了共享单车押金退不回来的情况。中消协调查发现,70家共享单车平台中有34家倒闭,而其中仅对酷骑单车的投诉就多达21万次,涉及金额10亿多元。针对共享单车押金问题,相关部门出台的《关于鼓励和规范互联网租赁自行车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共享单车平台对用户收取的押金应实施专款专用,接受交通、金融等主管部门监管。但仍有部分平台的押金未交由第三方机构监管,多数企业平台对此多含糊其辞,相关信息披露严重不足。
据消费维权新媒体联盟近期发布的2018电商行业消费数据报告显示,其中的共享经济投诉分析显示,共享单车“退押金难”、共享汽车“多收费乱收费”及“大数据杀熟”问题,投诉最多。报告在共享经济投诉抽取了最具代表性的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共享充电宝。其中共享单车投诉量占比最多,达67.5%;其次共享汽车投诉量占比21.8%;共享充电宝投诉量占比10.9%。
国元证券的研究报告指出,目前共享单车的收入主要来自单车单次使用费用和押金所带来的金融收益。但由于共享单车的高损坏率,目前其发展主要还是依靠资本投资。一旦发展遇阻,资本停止烧钱,企业很容易出现触碰押金资金池红线的情况。以共享经济为代表的共享单车,包括悟空单车、3Vbike单车、卡拉单车、小鸣单车和酷骑单车等早在2017年就出现运营、资金问题甚至跑路倒闭。
对于共享经济有观点认为,目前中国的共享经济模式几乎都是伪共享,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共享经济。共享经济的本质是对社会闲置资源进行再次调配,从而满足人民群众廉价即可享用这些资源。但共享单车、共享雨伞、充电宝等,却是统一采购的商品,然后又通过缴纳押金、按时租赁的形式,给人民群众使用。这与共享经济的本质相距甚远,是纯粹的租赁商业行为。(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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